今年4月，名为“小小努力生活”的博主开始在某平台发布视频。她在视频中称，自己今年18岁，被亲生父母抛弃、被养母和奶奶收养。后来奶奶因病去世，姐姐因火灾去世，养母经不住打击精神分裂，养父夺走姐姐的火灾赔偿款，并拒绝抚养自己和养母。

短短3个月，“小小”的账号累积粉丝数量70多万，随后她开始了直播。9月4日，“小小”直播推广一款凉皮时，被辽宁省沈阳市沈北新区民警当场抓获。

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总台《法治在线》独家披露网红“小小”卖惨圈粉套路↓

网红主播卖惨博同情

直播带货两个月获利5万余元

今年7月，辽宁省沈阳市沈北新区的民警在网上巡查时关注到了“小小”的视频与直播。在直播中，“小小”展示了和养父追讨抚养费、为养母看病等家庭冲突，也因此涨粉迅速。

当直播间聚拢较多粉丝后，“小小”开始卖货，所卖物品也与她所描述的个人经历有关。7月、8月，“小小”通过直播带货获利共计5万余元。

然而，警方发现这些直播视频中存在着一些反常的情况。比如“小小”会和养父在镜头前激烈争吵，而等到“小小”和其他人连麦或直播带货的时候，原本激烈的争吵会立刻停止。

真正让“小小”露出破绽的，是她提到的报警经历。在一次直播中，“小小”描述，由于母亲患有精神疾病，自己在工地干活时，会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和母亲系在一起，别有用心之人却剪断了绳子，导致母亲跑走，出了车祸。

为规避平台监管，“小小”用“帽子叔叔”指代警察，用“加号”指代医院。而在直播中，这个剪断绳子的神秘人也现身了，与“小小”进行连麦并承认错误。

“小小”称，虽然自己报了警，但案件一直没有侦破，她还在直播中号召粉丝们帮忙想想办法。然而，根据警方的调查，这一警情并不存在。不仅如此，“小小”还虚构了其他两个警情。

由于“小小”的行为涉嫌谎报警情，今年9月4日，警方找了正在直播中的“小小”。

亲妈扮养母

危房里直播实则租住城区

警方了解到，“小小”的身世、年龄、亲属关系等，也全部都是杜撰出来的剧情。据了解，“小小”本名肖某，今年29岁，在视频平台上讲述的个人经历均为虚构。

视频中出现的养父、养母、老姨，由现实中肖某的父母和姑姑所扮演，她的母亲并没有精神疾病。而“小小”所谓的“家”，实际上是一处待拆迁的危房，早已无人居住，这里也只是她打造人设的一部分。警方介绍，“小小”实际上租住在市里的小区，她只是利用这个场景打造人设。

沈阳市公安局沈北新区分局道义派出所副所长 冯冕：“小小”自己供述她最开始是一个饭店服务员，工资挣得也不高。在上网的时候发现有其他网民虚构了卖惨人设，她认为这种方式来钱快，所以就虚构了一个身世凄惨的人设来牟利。

据“小小”供述，她编造警情是为了增加真实性和用户的黏性，为直播带货做准备。她自以为聪明地规避了敏感信息，却不承想，自己的行为已触碰了法律红线。

目前，警方已对“小小”及参与直播的另外三人，处以行政拘留十日，并处500元罚款的行政处罚。

卖惨式营销是否构成欺诈？

一些主播卖惨的目的是为了卖货，伤害的是那些愿意伸出援手的消费者的情感。那么，如果货品本身没有质量问题，价格也相当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如何界定这类卖惨主播带货的行为？消费者是否可以主张赔偿呢？

2021年，家住江苏南京的万女士在短视频平台上，看到了一个名叫“一搏砥砺前行”的主播正在直播，内容是要给一个叫“玲玲”的年轻女孩完成心愿。玲玲身世凄惨，还被继母虐待。为了帮助玲玲，“一搏砥砺前行”开始在直播间售卖玉器。

为了献爱心，万女士共在直播间下了19单，消费共计5000余元。但一次偶然的机会，万女士加入了主播粉丝群，发现视频里原本对立的双方，却坐在一起吃起了庆功宴。

万女士此时恍然大悟，原来这一账号展现的解救玲玲的视频，全都是虚构的剧情。这让万女士觉得，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。

2022年9月，万女士将主播“一搏砥砺前行”（本名焦某），以及他所属的公司告上了法庭，主张焦某及所属公司应分别在主流媒体或平台公开发布道歉声明，同时应认定他们的行为属于欺诈，要求退还购物款并进行三倍赔偿。

庭审过程中，被告辩称，自己在直播间所出售的商品质量与售价相符、在售卖过程中并不存在虚假宣传，所以自己的行为并不构成欺诈。但万女士认为，她买玉的前提是主播在直播时的铺垫，欺骗了自己的感情，是基于自己对玲玲的同情心进行欺诈。

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，万女士对其购买的商品本身是否存在质量问题，并未提出异议，商品本身是否存在质量问题，也不是焦某是否构成欺诈的主要判断标准。涉案主播作为卖方，虚构事实诱导购物，构成了对消费者的欺诈，应当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的规定退还货款，并三倍赔偿。

如何治理网络主播卖惨式营销？

2023年7月，中央网信办发布关于加强“自媒体”管理的通知。其中第五条指出，“自媒体”发布含有虚构情节、剧情演绎的内容，网站平台应当要求其以显著方式标记虚构或演绎标签。鼓励网站平台对存在争议的信息标记争议标签，并对相关信息限流。

今年8月，中央网信办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“清朗·网络直播领域虚假和低俗乱象整治”专项行动，整治的一个重点就是通过“扮穷”“卖惨”诱导网民购买低质伪劣商品。

好的制度还需严格的执行，才能发挥应有的效力。有专家建议，相关主管部门在加大打击力度的同时，网络平台也应当履行起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，对网络信息采取动态管理、实时巡查等措施。